元气锤

“你的折子寡人看见了，但有些地方不太明白，所以来找你给寡人解释一下。”张嘉元歪坐在榻上，边吃着苹果边说道。

“不知陛下哪里不明白。”武星哆哆嗦嗦地用袖子擦了擦汗，强作镇定地问道。

“小娇，你来给武大人说说，哪里不明白。”张嘉元向屏风后边叫了一声，一道婀娜身姿从屏风后轻挪出来。

武星一时有些恍惚。庆国送人来的那天，他是跟着众臣一起远远看了一眼，瞧得并不真切，只记得这庆国贡女身姿绰约，颇有扶风若柳之态。如今近了瞧，果然娇媚可人。

“武大人，这“先帝英明，素不近女色”、“宠妾灭妻”和“妖妃误国”，我都不太明白，可否请大人为我答疑解惑？”付思娇翻着手中的奏折，歪着头看着武星，仿佛当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般。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武星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落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我知道了元哥！”付思娇转身趴在床榻上，捏着张嘉元的鼻子，“武大人是在说你不英明呢！”

张嘉元笑着捏了捏付思娇的脸:“对呀，寡人就是那个昏君，小娇就是那个妖妃！”

看着两人调笑的样子，武星又惶恐又无奈。

“臣……臣乃言官，若陛下德行有亏，臣自当谏言。据历代旧制，后宫不得干政，陛下宠妾灭妻在先，与后宫妇人议政在后，实在……实在是非明君所为啊！”

张嘉元本只是想逗逗他，见武星依然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，不由得有些愠气。“那依卿所言，寡人应当如何处事才算得上是明君呢？”

“善待王后，早日诞下嫡子，再将误国妖妃遣回原籍。”武星一向都是问什么答什么，过于老实了。偏偏他是先帝留给张嘉元的谏官，张嘉元动不了他。

“大胆！”张嘉元气得一蹦三尺高从榻上跳下来，围着武星转了好几圈，抖着手指着他:“你当寡人是个傻子，不知道你对王后那点子心思。”

“陛下！臣是与王后自幼一起长大，但是臣同王后之间绝没有儿女私情啊！”

张嘉元的手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握住，当下冷静了不少，缓缓坐回到榻上，只是一双猩红的眼睛盯得武星后背发凉。

“王后到！”门外传来的通报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。

只见任胤蓬匆匆走进来，付思娇派人给她递口信说武星进谏犯上，张嘉元要严惩，这才急忙赶来求情。

“王后怎么有空过来了？”张嘉元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又狂躁起来，却还是压抑着。

“武大人自入仕来，忠君爱国，爱民如子，未曾德行有亏。上书谏言亦是行为臣之本分，若是有开罪陛下之处还请陛下宽宥。”任胤蓬没答话，只是行了大礼讲到。

张嘉元听了，冷笑几声，随即一脚踹翻案桌。“寡人当王后行色匆匆所为何事，原来是赶着替你这老情儿求情来了！”

付思娇被突然发狂的张嘉元吓了一跳，赶忙帮张嘉元抚着后背。

“陛下明鉴，臣妾与武大人并无私情。”

“那姓胡的呢？”张嘉元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，他当然知道任胤蓬对武星没有私情，可是他不能不在意她和胡宇桐的过往。

“他已经死了……陛下不记得了吗？”任胤蓬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，毫无避讳地与张嘉元对视，“您派他深入前线，却迟迟不肯派出支援，胡家军主力数千将士苦战三日后，与敌军在虞城同归于尽。这场惨战过去才不过半年，怎的……陛下您已经忘记了？”

张嘉元浑身颤栗，猛地起身走到任胤蓬身前，俯下身伸手捏住她的面颊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“你如此这般再三地忤逆寡人，是不是觉得，寡人当真不敢杀你？”

他想从任胤蓬眼底找到一丝恐惧或惶恐，哪怕转瞬即逝的一点情绪，他便能找到理由原谅她这一次，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。

两人对峙着，武星想要说些什么，却不知如何开口，也不敢开口。

“来人！”张嘉元一把将任胤蓬推到一旁，高声唤来宫人，“送付美人回寝宫。”

付思娇第一次看到张嘉元发这么大的火，此时也慌了神，便随着宫人回了自己的寝宫。

“吓死我了，吓死我了……”付思娇一见李润祺，便扑进了她怀里。“不怕不怕！”李润祺也大概听说了在前殿发生的事，忙安慰着怀中缩成一团的小人儿。

“你自小便是我们几个里面胆子最小的，从前大家都宠着你，不叫你知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，可没想到你是个主意正的，非要来羲国这个虎狼窝。”

“我不该叫任姐姐来替那个武大人求情的！”付思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
“你也是好心，那个武大人是庆王点名需要的谋士，你叫王后来也是怕他被元帝那个暴虐成性的人直接杀了。”李润祺轻声安慰着，手上轻拍着瑟瑟发抖的付思娇。

不一会儿，付思娇便睡着了。李润祺替她盖好被子，又点上了安神的香料便离开了寝殿。

不久后，王后宫中的眼线传来了消息，说王后是被抬回了寝宫，由于安插的眼线不过是个洒扫的宫女，了解的并不真切，只知道王后瘫坐在步撵上， 衣衫不整的，一进宫便吩咐沐浴。她偷偷听了听墙角，只听见王后和她的嬷嬷宫女们凑在一起哭。

李润祺给了小宫女些赏赐，吩咐她小心行事，有事再报。小宫女便欢欢喜喜地拿着赏赐走了。

回到寝宫，李润祺吓了一跳。她看到马哲守在寝殿门口，连忙走上前去。

“陛下在里面。”马哲皱了皱眉，对李润祺说道。

李润祺点了点头，站在了马哲身旁。

“美人受了些惊吓，问她她也不肯说，奴婢只好点了些安神的香料，只盼着美人等下能好一些。”李润祺轻声说道。

“有些事，还是不知道的好。”马哲也甚是心惊肉跳，他虽然一早知道元帝自幼乖张跳脱，却也没想到他会做出今日之事。

宫人送走了付思娇后，张嘉元便命内侍将武星按在椅子上坐好，满脸狰狞地笑着说:“武卿不是让寡人善待王后，早日诞下嫡子吗？好……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看，寡人与王后是如何孕育嫡子的！”

说罢他便将倒在地上的任胤蓬从地上拖了起来，带到榻上，当着武星和一众内侍的面临幸了她。

马哲在前殿门外守着，听着殿内传出的声音，又掏出了塞耳朵的棉花球。